【藕饼】神怪的自我救赎 2

敖丙：你放我血，剖我心，取我灵珠，何如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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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抗得住天劫，自己还怎会有扛不住的咒。

哪吒双手插进裤腰，右脚轻松地颠着鸡毛毽。他正玩得起劲，青铜兽从大门慌慌张张跌到他身前，扬起一身尘土。他抹抹脸，直起身，通报道：“少爷，村民围住了一只妖精，您快去看看。”

“不去！”哪吒丢掉毽子，靠着红墙根处的大梧桐，伸了个懒腰，“不就是又找了个看不顺眼的人当替死鬼，自己没事找事儿呗。”

“是位穿白袍的年轻人，生得虽然儒雅，但头上长了两个奇怪的角，都说是龙角。您去看一眼吧，他都被打出血了！”

“敖丙？”哪吒惊诧道，召出一双风火轮，“他怎么会出现在村子里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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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有时会帮着看守地牢，加上身为龙命，听力极其敏锐。他没想到这竟然成了一处弱点，让他被乌泱泱人群吵得头晕脑胀。敖丙扶着井沿，看着被解除冰冻的水重新荡起波纹，自己的脸在倒影中扭曲起来。

“妖怪，你说这一遭塌，水还能喝吗？”

“可恶的妖怪，你差一点就杀了我哥哥！”

敖丙失措地僵在原地，期待有人能来破了这个局。

他的祈祷起了作用。一阵风啸划开外围看热闹的人，随即哀嚎声此起彼伏。敖丙急忙瞧过去，一个红影站在那里，愠怒着朝他们警告道：“阴阳剑伤不了人命，但是下一次老子就动真格了！”

哪吒将剑收回，踩着瘫倒的人群，朝敖丙走去，然后转身站定：“见着我就跑个没影，见着他就凑上来欺辱，怎么，因为我看着可怕，他看着善良？”

“快走快走！哪吒又发威了！”好事者迅速作鸟兽散。

敖丙按下哪吒指出去的手，小声道：“你误会了，他们没有欺辱我，只是说我是妖怪。”

“我不管，你受了委屈，就是他们的错！”

敖丙蹙起眉头，叹了口气：“哪吒，你这是胡搅蛮缠。”

“你看看，”他伸手拭去敖丙额角的血珠，顺着找到了在龙角与皮肤的接合处的伤口，“都给你弄出血了！”

敖丙小心翼翼地抓住哪吒的手腕：“轻一点。这不是他们弄的。”

“怎么回事儿？要不要看大夫。”

“你看见刚才那小女孩儿了吗？她哥哥掉进了井里，我恰巧路过。”敖丙勉勉强强笑了笑，“我冻住了水，男孩坐在了冰面上，大哭起来。大家以为是我把他丢进去的，认为我想要……摔死他。”

众人将敖丙团团围住，他转过头，龙角上两道血迹突然间流了下来，像眼泪一般，沿着颊侧滴在白袍上，然而却没有留下任何印迹，凭空蒸发了。没有人原谅了敖丙一度尝试灭掉陈塘关的举动，刺眼的血显得他更具威胁，于是村民抓起手中的东西用力掷向他。

而他只会说：“对不起。”

哪吒没听敖丙说完，跑去布料铺子要了块绸缎边角料，沾湿水，急匆匆过来要擦干他的脸。敖丙推却着拿过绸缎：“我自己来，你没个轻重。”

“龙角没事儿吧？”

“是自然生长造成的。刚才运气时不小心将它逼了出来，是不是看着很可怕。”

“一点儿都不可怕。”

敖丙侧过脸，将信将疑地想借着平静下来的井水确认。哪吒拽过他，不让他看，借势要亲上来。敖丙赶紧支开他：“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。”

哪吒四顾一圈，撞见无数双偷窥的眼睛。

“看屁啊！这是爷朋友！谁要是欺负他，我就欺负你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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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进了李府，哪吒随意挑了个地儿，半躺在长廊下的歇椅上。

敖丙坐在他身旁，从胸口拿出一块四叠的蓝色锦布，放在哪吒乖乖摊好的手掌上，“我来，是想给你这个。别人带，我不放心，所以我亲自交给你。”

“很危险的。”

“值得。”敖丙不假思索道。

哪吒打开那块布，是一张请柬：“为什么是生辰宴？还没到时候吧。”

“提前了。”他看了一眼哪吒，又不忍心就这么说下去，于是走到门前，离得远远地，“龙角越长越快，这也就意味着，我即将接任父王，掌管地牢。”

敖丙回过头，哪吒正打量着他头顶的巨角，他看不懂哪吒的眼神。那对龙角已不便于藏匿，所以他出行时要把自己裹得更加严实，于是看起来鬼鬼祟祟。敖丙无法坦坦荡荡行走于人世，自从申公豹被揭露后，他就成了偷灵珠的贼。

你该去死，该把灵珠还给哪吒！

“能不去吗？”而哪吒，从来没有说过这种伤心的话。

“你能不去地牢吗？”

敖丙笑笑：“那里是我的家，是龙宫。天命让我留，我无能为力……传位以后……我就再也不能上来了。”他会被锁住父亲的铁链锁住，无法逃脱。

“老龙王会去哪儿？”

“他让申公豹拿了灵珠，所以会进地牢。此后，我会一直看守他。”

“敖丙，你命由你不由……”

“我命由天。”敖丙顿了顿，血从龙角处像一道泪珠坠了下来，“你是你，你本为灵珠所化，而我原本该为魔丸……”

“灵珠灵珠又是灵珠！”哪吒打断他，“你们要喋喋不休几百年，才肯把这件事放下。我就这样活着不好吗？为什么总想着要倾覆一切从头再来？为什么李家就不能出我这样的魔童，为什么龙王就不能有你这样的太子！”

敖丙垂下头，倚着墙，沉默良久。直到高悬的烈日西垂，他才又说：“我可以不去。”

哪吒听罢，跳起来，问道：“要怎么做？”

“我龙族生来高风亮节，绝不苟死，自缢一举，向来被先祖诟病。除天庭责罚，也只有他人的刀枪，才能割我肌肤，断我筋骨。我没了灵珠，魂魄失散，肉身难保。故，你放我血，剖我心，取我灵珠，何如？我也得痛快了结。”

他项上的乾坤圈听见这话，动了动，像是迫不及待要取走敖丙的性命。哪吒指尖发凉。

“你滚，你离我越远越好！”

哪吒不敢想象元始天尊咒语应验的那一天。

TBC.

[2019/7/28]

留评定回，期待小红心小蓝手。